企鹅指挥官

神与我的无用论——白昼梦【柊满】

介绍一下这对cp,3年A班柊一飒x老子裙子的田中满拉郎

这是《神与我的无用论》第一章,再次特别感谢七千老师的各种支持,也很感谢别的列表老师听我无脑口嗨,我实在是太抱歉啦,我知道我平时废话超级多。

全文一共有四大章。从五月份就开始准备,写了很久啦。第一章就已经一万多字了,真的很辛苦。

因为我终于写到后期也就第三章了(差不多快三万字了)百分百咕不了,所以就把第一章发出了给大家看看,也请期待后续希望能有人喜欢这对。

预计七月中旬全文都能写完。


白昼梦

初次见面是夏,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夏。只是那时候春末夏初,这个是夏末秋初,都是在夏天。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的夏。

那是夏天。吵杂的蝉声和悬在天空中的烈日,以及病弱的身体,顺着汗水记忆不断在脑内翻滚呈现在眼前。

热,烦躁;热,困倦。

田中坐在小小办公桌前,他的桌子上堆满了东西,上面有书厚厚一本书一个挨着一个然后就是笔袋里的笔,桌子上随意摆放的笔,然后就是批改中的卷子和批完的卷子放在一起堆成小山摞成城堡,他在里面,或者说他和他的水杯在城堡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

或许不能那么说,他的卷子还没有摞那么高,高二生活也没有那么紧张,何况他只是副班主任。

别看只是班主任前面加个副字从工作上还是工资上都截然不同。

他把头底下了露出了脖颈,被棕发衬托下肤色白了一个色号。自己垂下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课表如果没有记错下周便是所有人(不包括自己)都期待的运动会。他叹了口气,比起那种运动会他还是喜欢上课,自己的衣服在阳光下暴晒变得格外吸热,过不了一个小时自己便垂头丧气像是要枯萎的海草。

要枯萎和枯萎是两个概念,要死和死了也是两个概念,现在他只会坐在桌子里算着距离下班还差几个小时,而死掉就不会干出这种无聊的事情。

外面铃声打断了他无聊的想法,吵闹的过道夹杂着男生女生的各种声音还要慌乱的脚步声,他忍不住扭头往过道看去,看见几个人手牵手在过道奔跑还看见了原田老师。

原田老师下课了,大摇大摆的模样像是得意洋洋的螃蟹推开门走进来,田中用余光看见他脸上要掉的妆又低下头把脸埋在卷子中不想在去理会。

毕竟无知者无罪,看不见那就是不知道。

“要我说,田中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活力哦——”原田老师嗓门大,一句话吓得田中坐直了身体僵硬得把手搭在腿上下意识地点头。

那位穿着女装的男人是这所学校新来的老师,也是田中的班主任,虽说打扮诡异做事情可是磊落风行短短几天就用挖掘机把学校大门推到了那想必只有他干得出来。

不要啊……这样的想法在脑内炸开,像是升空绽放的烟花般在脑内形成的一种快速且短暂的意识。一开始知道和自己搭班时他的笑容是僵在脸上,那种似笑不笑的模样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妥调整嘴角上扬角度变成了一个完美的苦笑呈现在大众视线中。

很糟糕,自己也那么觉得,最少那时候的自己看起来真的很糟糕。尴尬得看向别处又觉得不太礼貌下意识抬手摸向脖颈露出看起来很友善的笑容弯腰点头说句:“您好,还是请您以后请多指教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客套话。

田中回过神来看着原田迈着步子向他所在方向走来,找到一个空地就坐下,坐姿优雅嘴里的话却咄咄逼人,田中在旁边侧坐着身子保持着半笑不笑的表情点头认同着班主任安排一边想着别的事情。

“要我说,你走神了吧。”穿着花裙子的男人话停顿一下,手停在空中皱着眉头扭过身子询问,被问到的那一方表情先是一愣然后为了掩盖事实笑得如花灿烂摆着手讲:“哪有,我有在好好听呢。”

“骗人的吧。”原田嘟囔着嘴故意凑过来,那张放大的脸吓得田中缩着脖子挤出双下巴,样子很丑也实在是滑稽。

“什么啊,没有哦。”田中笑了,笑容下掩盖那颗心虚的心。

钟表挂在学校墙壁上一分一秒在表盘走动着。柊站在讲台上手中握着粉笔在黑板上涂涂画画着,讲台下面嘈杂无比,在楼道外都能听见这屋子里的吵闹,教室里后排座位清晰可见缺勤了几位学生,那些都是雷打不动的班级惹事生,哪怕没有了他们屋里大家聊天的聊天玩手机的玩手机各干个的谁都不耽误谁。



柊习惯了这种生活,穿着卡其色的马甲和米黄色的衬衫站在那里透过眼镜片看着他们。

柊扯着嗓子说:“今天我要讲的课是——”

学生用着比他更大的声音说:“我说呀,新开的那家玩具店……”

柊扶正了眼镜转身拿起粉笔“哒哒”地在黑板上写着白字的板书,从头写到中间,中间伴随几次讲解而坐在下面的人没有几位低下头奋笔疾书。

最后柊把粉笔放在讲座上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心中默念着剩下的时间。

“叮铃铃——”与“我的课到此结束”两个声音一同响起时,柊的话戛然而止,没有了后续。拍了拍手中粉笔沫低下头整理桌子上的书本,眼镜顺着鼻梁滑下来一点。学生一拥而出,甚至还省去了最后的站起身喊下课的那道程序,宛如上了一节自习课。

柊垂下了眼睛,看着讲座上瘫放的书,柔软的卷发贴在额头,黑瞳中看不透他到底想什么。

“柊老师。”门外从隔壁班走过来的武智老师探过头笑眯眯说,被叫名字的美术老师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事情。整理好书本才抬起头,看向数学老师他下意识扶正了眼镜问:“武智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那副模样在外人眼中倒是常事,柊反应迟钝经常能从他眼中读出迷茫的意味就好似注意力从来不在这里。

靠在门框的男人手舞足蹈的说了一堆很多都是和学校举办的运动会有关的事情,柊没有想听完的心,收拾完东西的点了点头离开了教室,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冷冰冰的态度让武智觉得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哪里说错了话无奈之下又回到了自己教室里。

柊抱着课本走到办公室桌上,他向来内向且话少低着头干着自己的事情,说他今年26岁可长相又像是二十出头刚毕业的在校生,而平时处事圆滑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那种人在这里自然是吃不开。

可他不会在意这些,就像是他带的班是全年级倒数年纪他也不会着急生气。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大家对他的一种印象,真是个冷漠的男人。

又有人说他不适合当班主任,校长也只会陪着笑说现在老师不多,只有他对三年A班熟悉。

柊戴上了耳机,欢快的音乐顺着耳机传入耳中让他与外面的世界分开,随后又变成熟悉的男人钻进耳朵里,那正是武智与别人通话的声音,他目不转睛盯着那里,电脑开着的网页上浮现出白色刺眼的字似乎那才是他注意地方。



“田中老师。”

“田中老师?!”

“啊,对,对不起。”连续几声叫声才把昏昏欲睡的田中从梦中唤醒,迷迷糊糊应了声,眼睛早就合在一起睁不开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睡着的那种状态。

他不是一个瞌睡的人现在正是下午两点钟,下午已经没有他的课这样无所事事状态像是睡梦女神让窗外蝉声编织成摇篮曲哄他入眠。

他下意识说对不起,而他真的想说让他再睡一会,就一会。但是他没说出口就被原田用另一句堵住了。

“礼拜六加班。”轻描淡写一句话让田中醒了一半

什么……?迷迷糊糊的想,什么加班。最后惊醒后不得不要面对自己是副班主任这个事实。

穿着花哨裙子的男人手里拿着水笔转来转去自言自语说自己也不想加班可是有加班费。

加班费。这个词在脑内转了一圈田中低下头说:“呃……我知道了。”

头疼,头晕,燥热,下意识用手扯领带把深色的领带往下拽了拽露出脖子暴露在空气中得到些许的清凉。昏昏迷迷中又趴在巴掌大的桌子上枕着胳膊睡着了。

中午吃得太好,吃饱了就犯困。便当里装得是是前些日子去妈妈那里回来带来的饭菜,记得那天妈妈在厨房里喋喋不休说着关于生活上各式各样的注意事项一边拿着筷子往饭盒里装满菜和饭,坐在屋里的田中只会和父亲一起看着电视点头应付着,母亲又担心这个三十二岁没有成家的儿子是不是在外面饿死又忍不住叮嘱一遍。

田中眼睛中映着电视五彩斑斓的画面笑着说:“妈,我知道了。”

田中还看见什么,看见楼下有一只猫,黑白相间的猫咪站在远处看着他,他也看着猫,伸出手机想过去摸一下,但是他放弃了。还有回家的时候太热了穿着体恤衫和短裤。

还有什么……?站在地面上望着天空,看见湛蓝色的天空飘着东西。

是风筝吗?

风筝,足球,还有炎热。无关紧要的词都涌进脑内。

田中睁开了眼睛,他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原来他睡着了,似乎睡着了还做了个梦。体育老师他们还在那边研究新玩法,吵闹的围在一起说着有趣的话题而田中迷迷糊糊想——胳膊麻了。

酥麻的胳膊没有了触感和坏掉花屏的电视般,手在空中甩了几下血液才流通,整条胳膊又可以任由他只配了。


踢足球,田中老实讲自己一窍不懂,从国中也好大学也罢对于足球只是坐在观众区看过,游戏也不热爱体育竞技这种类型。

所以培训的那一天他跟在原田老师身后他做什么他看什么,跑腿买水的担子落在他身上。

原田脸上因为汗开始掉妆,眼线甚至糊在脸皮上看起来比旁边跑前跑后的田中还要狼狈。

那个……田中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他脑内闪过一句话『想回家。』

学生们穿着短裤体恤上顶着烈日在操场上奔跑,看起来真的很热,就连风都是热风。田中又抬头看了眼天,汗水顺着脸颊都要流到眼里。

田中抬手把脸上汗擦去,探过身子小声音询问:“原田老师,是不是这个天太热了?”

男人只是抬眼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的意味实在是太多了。只可惜那双垂下眼皮的三角眼因为天气原因显得更小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

这是得到的回应,田中顺着他的眼神看见各班的老师都在一旁呆着失去理由的男人便规规矩矩坐在旁边又垂下了头,现在的挂在空中很晒,让田中又困又热,阳光晒在棕色西服上手一摸都感觉火烧火燎的烫手。

下次干脆穿半袖吧,半袖的衬衫漏出胳膊布料也薄,哪怕晒黑点已经无所谓了吧。

田中是那么想但是忽冷忽热的天气让他在家里把半袖衬衫放回柜子里又穿回了西服。

规整的西服配上完美的领带看起来好极了,只是脚下那双运动鞋让他的搭配显得微妙,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看得上过得去的笑容站在门旁边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看起来还有些紧张。

今天正好私立魁皇高中和豪林馆学园高中的足球比赛的日子,不幸的是上午轮到他值班,田中会保持着这种笑容站在刚修好的大门门口对着每一位来这里的老师鞠躬说上一句话,从头到尾连续半小时他都没有抬起头过。真正当人走进时放松的那一瞬间这位三十二岁的老师才发现自己的腰开始痛了。

不过意外收获是他看见魁皇高中有一位漂亮的老师,长得年轻说话也温柔就连走过去一瞬间还能闻见身上发出淡淡的花香。就在那一刻田中满认定那绝对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中意的人罢了。

魁皇高中真好啊,田中忍不住想入非非,就连笑容都变得得意洋洋。那么漂亮的女孩要是愿意为他留下联系方式那今天绝对是他的桃花日。

谁说夏天不能桃花盛开呢?这不仅要开还要一片片开在田中心里。

原田过来了,用手肘撞在腰上,吓得田中回过神看向他。班主任叫他收敛一下得意的笑容,大龄剩男就不要露出那么猥琐的笑容。

“哎?大龄剩男?”

“谁叫你注意这个,我重点是你笑得很猥琐,注意点形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田中不仅被白了一眼还被嘲讽一句,老实讲论形象他觉得自己要比原田好太多,只是那句话就像是冷水一样泼到头上,让他不得不开始审视自己刚才的笑容。

哎,真的很猥琐吗?想法还没得到解决,就看见自己班的班主任已经大步离开走向操场,头都不回,看样子有意想和和田中拉开距离,田中觉得不妥抓乱了头发急忙说:“等等我。”刚想跟过去又发现自己的册子没有拿回过头拿起座子上的册子一路小跑跟在原田屁股后面谈过身子小声询问刚才的事情。

无解的答案,田中看起来有些沮丧,他坐在板凳上眼睛望向操场也不知道脑袋里想什么。原田瞄了一眼身边的人心想他不会那么快就被打击到了吧。

比赛情况很是激烈,田中看不懂球,看两队人从操场这头跑到那头就觉得累,那么久过去双方僵持着一球没进。

其实他也不着急,即便赢了奖励似乎也没有那么丰厚,更何况学生们已经尽力了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现在也只能期待着比赛结果。田中手里拿着册子扇着风,手动的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只是没有在办公室吹空调那么痛快。

望着远处,看着自己学校足球队挑选的人不由得叹息,几乎是每个班里挑选的运动神经很好的几位拼凑在一起临时组建的足球队。

啊——这。

田中有权保持沉默,说不上不信任自己学生,可是……这时候原田扭头说:“田中,我要水,冰水哦。”

哎?被点名的日本史老师有点惊讶,用手指着自己问:“为什么是我哦?”

话刚说出口,坐在远处的长井亚由美摆起手说:“茶饮就好了,要凉的。”

“搞什么啊。”这句与其说是抱怨不如说是感叹:“真是的,麻烦别人还有那么多要求。”等他无奈之下站起身时候身边七七八八的声音响起。

“橙汁就好。”

“我也一样。”

“你还要什么,自己去买啊。”田中瞪了眼那边坐在那里的生物老师古贺没好气的说,原田听后抬头说了句:“什么嘛,让你做点事情那么不耐烦吗?”

“啊?”田中皱紧眉头看起来在不解与气愤中来回徘徊的时候又有人喊了一嗓子。

“有可可吗?想要凉的。”

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句男声传到田中耳朵里,田中竟然还思索一下问题,最后发觉自己被当做傻瓜逗弄了便喊了一嗓子当做泄愤:“根本没有那种东西!”后转身离开了。

烦死啦!他撅着嘴巴仿佛被同事压榨干净的番茄酱,手里拿着塑料袋一边把从贩卖机滚出来的饮料装进袋子里。“真是的,为什么让我来。”他嘴里不停嘟囔着,田中向来喜欢私下抱怨,虽说是小事情但是这帮人也真的把自己当成跑腿了吗?还有,要凉可可的又是哪个混蛋出的难题。

在抱怨中他终于在学校里的超市买到了热可可。这是一杯热的,在这种天气还会冒着热气的烫手的热可可。

那杯热可可简直就是田中满心里怨气具象化,他大步往操场那方向走,看见迎面走来穿着米黄色衬衫的男人,两个人相近的身高,他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自己要多了一分文人的气质。

相对内向的男人脖子上还挂着学校牌子上面清楚写着魁皇高中的名字和画着的校徽,中间是男人照片,下面写着名字。

【柊……】他还没有看清楚牌子后面的字,男人就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您好,请问这里卫生间在哪?”

男人看起来面色不好,田中不好问,只能顺着他的问题回答,身子微微一侧指向那个方向说:“就在那边……”话没说完,那个看起来消瘦的男人连句谢谢都没说就跑向那里。

“那么急的吗?”田中看见嘴巴张成一个圆形不由得感叹一番。走两步又扭头看一眼对方的打扮笑了,笑他怎么会有人在夏天穿那么厚。

回到了座位时候把饮料分一分,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要冷可可的混蛋,庄司想要伸手接过去的时候田中没好气的说了几句,那个男人把田中的话当做耳旁风反过来还抱怨为什么是热可可。

“这年头还有个热可可喝就不错啦!”

最后白色塑料袋还装着一瓶茶饮,田中拿起来又询问一边这瓶是谁的,没有人回应反倒是原田先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多买了?”

“不会吧。”他也没什么底气,举着饮料看了会想——啊,真的是我多买了。

紧接着还有人笑他粗心,这个憋着一肚子火的日本史老师很自然地假笑一声对他说:“这话——轮不到你说我吧?”话音刚落就收起笑容摆出一张臭脸,顺带用那双大眼睛顺滑的翻了个白眼,这动作算是一气呵成极为流畅。

“阿满专用臭脸出现了。”旁边的人吸溜着热可可不由得小声吐槽,田中听后小声嘀咕着:“干什么?。”

“什么?什么?那表情我还没看过呢。”原田在这方面变得格外热情,眼睛也睁大了注意力不在操场上都集中到这位刚才耍小性的男老师身上,田中还没有说就有人就抢答到:“那可是生气时候才会露出的嘴脸!”

“哦哦!能不能回放一下让我看看。”原田在这方面意外的来劲,还笑脸相迎搞得田中感到不适连连后退,用手抓着棕褐色的短发露出尴尬的笑容。

“搞什么啊。”话说得很轻同样也是那么没有底气,大家都在笑,洋溢着笑容让田中陷入了窘境。

鞋尖方向微微偏向人少地方,下意识抓住自己西服衣角陪着笑。

算了吧……想法如同气泡般从脑内升起,又啪的一下消失。

他用余光看见那边阴凉处坐在板凳上的男人很眼熟,黑色卷发贴在脑门上,圆眼镜架在鼻梁上显得有些孤独。那是刚才遇见的男人,或许在他的眼中已经变成了逃离尴尬的唯一救命稻草。

寻找好了托词便走到了柊的身旁,他坐在那里看着操场心不在焉地模样竟然被过来打招呼的田中吓了一跳。

然后就是那张熟悉的茫然脸,眼镜都快滑道鼻翼上冲他点了点头。

田中手里拿着凉饮料试图性问身体怎么样,柊点了点头说自己好很多了。

“是太热了吧,喝点这个好很多。”凉饮递到柊眼前,他犹豫之下还是接过去,冰冷的水在手心里感觉很舒服。

“谢谢,田中老师。”柊接过后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那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工作笑脸,田中倒是不讨厌。

这样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和他继续交谈下去,老实说田中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甚至不太好意思都说他其实也只记住了柊的姓氏后面的名字刚才都没有看清何谈的记住。

如今有一句没一句说着,他心里想都事情也越来越多。

柊坐在那里弓着背目视前方,胳膊支在腿上在自然光下显得他露出的皮肤蜡黄那种病态的感觉让田中感觉很不舒服。

比常人要消瘦很多的身子让他忍不住想去关心身体上的事情,想说的话在嘴巴里徘徊,最后咽回去又换成了工作上的事情。

柊很安静,会笑着听完田中的话,最少这一点看起来很有礼貌。年纪稍大的那方知道他是班主任时候还稍稍惊讶,又可能那感情中又加入了其他的感情,不过柊并不在意。

当田中话题聊到学校里的女老师时候柊停住了,用没有缘故的卡顿打断了他的话。黑色的眼睛望去,目光落到一个点,田中顺着他目光看去笑容也僵住了。

远处本来坐着原田的位置没有人了,看不见自己带班的老师他自然是慌了神。

“原田老师……去哪了?”从远处张望着,像是受惊的兔子,本来就大的眼睛这下完全睁开了。

他的话变得吞吞吐吐,猫着腰起身时柊看着远处调侃般道:“你们班主任的确很有特点。”

如果仔细去听可能这句话又有着其他的含义,可田中脑子因为炎热与突发情况有些转不动,每一步都像是有延迟的机器人,最后看见原田从远处出来时候那颗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什么嘛,去补妆啦。”他像是撒了起的气球皱巴着脸坐回去,说话的味道都有几份撒娇意味。

柊看见了,手背挡着嘴巴偷偷笑他。

突然间田中想到了什么,眼睛变得亮晶晶转过头说:“那这样吧,我们留下个联系电话吧。”

柊没有拒绝,把对方的账号输入到自己手机里。

“嗯,这个是我。对,我叫田中 满。”男人侧坐着身子往柊坐的方向靠近不少,看见他输入正确名字后又露出带着些许傻气的笑容。

说再见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阴着天,又潮又闷看样子要下雨,所有人都热得不行。汗水浸湿了后背,比赛的结果自然是魁皇高中胜利,那里人有专门的足球队社团,又都是高年级生,胜利是肯定的。而输者不在意,看着还往自己放向摆手说再见模样自然都能想到对方在心里松了口的样子。

柊看见渐行渐远的身影坐在木椅上笑他,笑他孩子气,又忍不住在想这种随波逐流的人要是能当上班主任那的确有点难度。

留下了联系方式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一开始还试着说几句话,柊那种爱搭不理又有着些许礼貌的回答中下结束这次聊天。

田中无聊时候还会拿起手机翻看着柊的主页,一页一页的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像他的主页一页,不过内容要比自己更无聊,更像是一个故意展览出来的新号。

再次说话的时候是礼拜五,他先是有礼貌的说一句话『下午好,柊老师。』下面紧跟着一句话『你知道今天下午两个校聚会的事情吗?』

说完便没有了回应,又过了一个小时手机才收到柊的信息回复,屏幕上跳出柊的话,那是很简洁的一句话却逗笑了田中。

『刚知道。』

因为下面紧跟着是一句带着歉意的话,看起来很敷衍又那么有诚意。

『抱歉,刚才上课,我是刚知道下午要聚会。』

田中手指敲了敲桌子思考一下回:『那,你会去吗?』

柊回:『去的。』

如果让柊说的话,那这次肯定是他们两个人聊天对话中最直接明了的一次没有试探性的问话也没有装作无事发生回避问题。

柊也想过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思考东西有时候太累了干脆就不再深思了。



下班再到餐厅时候已经快要七点钟,来的人很多,有认识的人也有不认识的人一般都是结伴而来,田中也是如此跟在别人身后走着,快到的时候手机亮了,是柊给他发了信息。

『抱歉,我迷路了。』

简单一句话就让田中心里产生了一种得意的情绪,嘴巴情不自禁地往上勾起或许这就是作为前辈的感觉?

田中站住了,环顾四周确定自己的位置让结伴的人不用等他先去店里自己要去找个朋友。

『放心啦,你在哪?我去找你。』

地址发在手机上,田中认识那里沿着小巷走过去,此时天色也慢慢暗下那时已经七点多,可气温下降了不少,他还是穿着平日里那身衣服,和大街上随便抓过来的工作党一模一样的——土气又没有亮点。

天暗了,天空那边有暗红的云浮在空中蔓延天际,逆行的人流伴随着闷热的天他找到了柊。

柊站在那里,看着他,后知后觉地露出一个笑容伸出手与田中打招呼。那时他穿着短袖,看起来格外清凉,从宽松的T恤衫中能看得出消瘦的身体和久违暴露在空气中干瘦的胳膊。站在角落,像是没有安装电池的机器人,眼睛中只剩下迷茫。

路灯逐渐一个接着一个沿着街道亮起来,暖光色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有些苍白,相对于消瘦更像是怪谈中的幽灵。田中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前走着,可能是出于担心手握住他的胳膊一瞬间像是连接的锁链用来避免被人群冲散。

田中在前面,柊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一前一后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冲进人群又在人群中消失最后到了僻静点的店铺门口时两个人都弄得有些疲惫。

人太多了,根本挤不动,田中紧张时手掌会出汗也会握得紧紧的,抓住不放手仿佛这样才会让自己安心。柊觉得疼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他走罢了。到了地方手才松开,与别人接触的感觉很奇妙,一下子又变得不太适应。在颜色招牌灯下男人的脸变得一时紫一时红,洋溢着笑容宛如做好了一件事情。

柊低头看见手腕被抓出红印时他偷偷把左手藏在身后从笑着跟着他走进店里。

店里很热闹,大家都找好了座位在长长的桌子旁边坐下,田中似乎没有了为止就在旁边一桌和柊一起坐下来。

很热闹或者说又有些吵闹,大家都在说着自己的话笑着说着。田中做的那桌普遍都是魁皇高中的老师,他也看见自己喜欢的女老师坐在对面。

今天依旧很美丽,穿得素雅画了个淡妆温柔的注视柊方向。田中顺着她的注视点看向柊,那个人就坐在自己旁边,低着头,眼镜夹在鼻梁上,穿得也只能说很干净,头发也不像是新洗的能看得出来他对于这次聚会的敷衍,这明明看起来……好吧……这张脸的确在学校里很吃香。


田中有些嫉妒了。


柊坐在那里看着手机话也很少,田中更没有话说,只是在那里吃饭。气氛说不上压抑只是参与不上,排除在外的感觉让自己觉得是被孤立的那方,想要张开的嘴巴又合上一句话吐不出来,只能坐在那里机械式咀嚼着碗里的饭,尝不出味道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眼睛盯着一个点想要寻找一个机会回家。

似乎柊已经变成他逃离尴尬的救命稻草,看他的模样应该不算是很舒服,蜡黄的脸上留下几滴汗水摇摇晃晃站起身拿起包要回家。

田中看见了,似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从椅子上窜起来一把扶住了柊说:“我也失陪了,我送柊老师回家。”

屋子里安静下来,旁边的男人有些惊讶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没说出口。坐在旁边那桌的原田拿着筷子侧着身子调侃着:“什么嘛,原来你们两个人关系那么好啊。”

“是啊……是朋友啦。”田中说,他还把朋友一词咬得很重,其实他心里也没数,也不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是否能成为朋友,当然柊没有反驳,那就自作多情当做是吧。

柊看得出来不舒服,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以及紧紧皱起来的眉头都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找一个地方蹲下吐出去那类型。

而事实也是如此,田中为此感到欣慰一点是他还能坚持,摇摇晃晃的走路姿势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重心,刚走出店门口他就找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中弯下腰一口气把刚才吃进肚子里没有消化的食物顺着喉咙吐出去。

“呕”的一声,哗啦啦粘稠体的吐在地上。他吐完扶着墙在那里干呕,看样子是想把自己胃混着胃液一起吐到地上。可惜他什么都吐不出来,连口水都吐没了只剩下干咳,一声接着一声,从眼角里挤出几滴泪水这才算是结束。

清空胃的柊看起来好很多了,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更加憔悴但是意外精神很多。

头很晕,天旋地转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是还是很晕。田中用纸擦干他眼角的泪搀扶这他同他讲:“来我家休息一夜吧,现在的你坐车回家也很难受。”

昏昏沉沉的脑子听后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便答应了,和自己身高相近的男人在一旁说着自己家很近其余的话就没有听进去。

记得说了很多,细想似乎又没有说什么。

柊只是知道他一直在罢了,一直在身旁,从未离开过。

的确,田中家离着很近,只要传过人行横道,沿着河边一直往前走没有十分钟就看见一栋栋高楼,那便是田中的家。

男人在路上讲这本来是母亲为他准备的婚房。说完停顿一下又提一句“现在就我一个人住。”

门用钥匙打开了,进屋打开明灯又有些刺眼,田中和他都在灯亮起一瞬间闭上了眼睛,等适应后才眯着眼睛睁开。换好鞋子后棕发男人如同自言自语道:“抱歉,灯太亮了,我其实平日里也很少开这个灯。”

柊现在的身体舒服很多,脑子清醒后在去想在别人家留宿这个举动是否是正确的。不过这个屋子的确很干净,不过也只是很干净罢了,家具很少,屋子很大显得很空旷。

无一例外的都在证实着这位家主是个无趣的单身汉。而真正看见田中卧室时候又把这个想法打消了,他看见了杂乱无序的书柜又看见地上散落着还没有收好的游戏机,还有堆起来的游戏卡带,以及角落里半死不活的植物。

啊,真是糟糕透了。

田中倒是对屋内没有半点不适甚至还在对话中强调过自己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对于这句话身后的人也只能一笑而过,心里算计着这句话水分有多少。

他把柊安顿好就拿出一个干净的马克杯倒入温水,一边询问身体状况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牙刷和毛巾给他用。

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他,自己眼神发呆再想事情,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便没有了答案。

“我低血糖罢了。”

“低血糖?”田中先是愣住一下,嘴里嘀嘀咕咕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时领悟了这个词深层含义时又再开始苦恼的抓着头发拖长了声音又显得些许无奈:“那么年轻就低血糖?那可不行。”

他迎着光坐在沙发上,刺眼的强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在田中注视下露出一个苦笑,他手搭在腿上话中带着调侃意味讲:“我也不年轻啦。”

听完田中咧着嘴巴再笑仿佛戳到了什么笑点,最后停下来了比起刚才笑容现在收敛很多,抿着嘴巴轻声道:“你在说什么啊,好啦,我看你晚上也没吃什么我这就去给你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我不用吃。”

轻声一句“啊?”从嘴里飘出来,田中在厨房脱下自己西装外套搭在桌子上听见声音后从厨房里冒出他脑袋说出自认为很硬气的话: “当然,不可以。”

客厅里只有柊一个人,他算是放松下来垂着脑袋盯着地板看着自己的脚。

放空大脑只听进厨房里传来即热食物的声音,很快饭熟了棕发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昨天的剩饭今天只能拿来热一热。

柊不挑食,饭端在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用筷子夹起饭放在嘴巴里咀嚼,味道算不上可口但是不难吃,抬头看向他,他也忍不住回闪没有底气来直视他的眼睛,看起有些心虚,但是他又没有做亏心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来想去,田中受不了这种安静的气氛开口了,他说了什么?柊没有听进去,只是坐在那里吃着碗里的饭听着他说。

说说停停,似乎一开始只有他在说,而那个人只是一位听众。最后是以什么为结尾的呢?是田中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摸着脖子说“晚安”为结束。

那一夜天气很好,从窗户望向的街道路边立着路灯,一个连着一个发着昏暗的光照在在街道上在小巷中,在柊的眼里。

夜深了胃也不在疼了之前痛是一下一下的痛像是针扎般刺痛又有时像是车碾过他的身子,骨头刺进身体里扭曲在一起的疼痛。

今天吃了几片止疼药?三片还是四片?白色的药丸躺在手心里,抬起胳膊药丸顺着水一同咽进肚里,疼痛也从未有所缓解,很痛,痛得人开始麻木似乎生活本应该是这样。不自觉地弯着腰弓着身子两只手抓紧衣角将身体缩进沙发角落中。

天旋地转的天与剩下嘈杂的蝉声编织成的夜晚让他再熟悉不过了。

最后停下来了,疼痛缓解后擦掉额头的冷汗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病情好转了?柊笑了自嘲喃喃自语:“才没有呢。”很快又想起了医嘱说止疼片要吃得适量,适量这个词他也想了很久,在想什么是适量,我这样到底是不是适量?无聊的夜里翻找出药品的说明书凭借着暗淡的月光低头看着。看见细密小字中标注着成人最多一天两片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不痛才是对自己来说适量标准。

屋外有声音,是在隔壁屋睡觉的田中醒了,迷迷糊糊摸着黑摇摇晃晃走着,一边走一边习惯性的解开睡裤松紧带绳子结果一个没留神一脚踢到墙壁的左脚让他大脑又困又清醒,困倦中喊了句“好疼”又因为磕得不重依旧我行我素的把裤子脱到一半漏出半个内裤去厕所方便,缺不了他一抬眼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柊吓得“啊!”的一声整个人腿一软都坐到地上。

柊也被那凌晨突如其然的一嗓子喊蒙了,心脏都被喊停了一拍等田中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脸时候带着哭腔送了一口气连腰都挺不直了恨不得找一个地方瘫下语调中还带着些许埋怨的意味说:“是柊老师啊,吓死我了。”这只是第一句,柊缓过神来因为没有戴眼镜在黑夜里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听见他嘴里发出这种奇怪音调时候忍不住在猜他是不是哭了?

田中在一边吸鼻还没来及接着说就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去厕所方便后又听见用纸擦鼻子的声音。

哭……了?

恍惚之间,柊睁大了眼睛才反应到一个问题,因为自己半夜不睡觉的事情把自己一个年长的人吓哭了。等田中从厕所里出来时候他先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吓着你了。”

田中自认为很有前辈作风摆了摆手,手抬起来落下来就觉得有些拘谨便下意识的摸向脖颈说:“呀!没关系的。”“不过你为什么不睡觉,是睡不着吗?”他怕对方深究又感觉掩盖自己的慌乱换了个话题。

“不太困。”

“现在的我……也是。”田中说,看那个样子的确清醒不少,短时间来说应该不会困了。他笑得很腼腆问他需要不需要打开客厅的灯?柊拒绝了,他不想深夜被那么强的灯光照在身上,最少今天晚上他不想。

田中笑了笑就坐在柊的身边,现在是夏季,夜晚体感温度也就在二十度左右很舒服,靠得近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柊看见他凑过来时候好心的往旁边挪了一下,那一下似乎被田中误解了,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变得拘谨起来,弓着身子左手摸着右手看起来有些紧张,看样子是在思考现在的行为正确性。柊看出来了,他很想解释但是他没有,倒是和往常不一样他先开的头。

他问:“工作累吗?”

旁边人笑了说:“呀……也还好。”

这种无关紧要的话说出来的时候,便引出田中别的话,柊坐在旁边看着他。的确,这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会写在脸上人,喜乐哀怒也好烦心事情也罢都能从他脸上读懂,真是一个好明白的男人。

说着说着田中侧着身子问:“那柊老师你会养花吗?”

“花?”他先是停顿一下又马上想起他屋里那盆半死不活的植物,或许那也算是花的话就是指它看。“养过,但是也没有什么经验传授给你。”

“哦,这样。”他没有沮丧而是接着说:“这是我妈送给我的花说是浇水就可以活。可到我这里已经养死好几盆了。”

植物在不见光日的角落里自然会黄了叶子,水浇多了也自然会垂头耷脑,与其说是养殖经验不如说是尝试吧。

那一天夜里田中说了很多事情,他说得很开心甚至也黑夜中都能看见他那张洋溢着快乐的脸。说得越开心他就越往柊身边靠,本有一定距离的两个人现在都肩膀挨着肩膀。

柊也听了很多,当谈起他自己小时候事情时再一回头那个人已经依靠在沙发上歪着头闭上眼睛毫无警惕之心地睡着了。

看样子早就睡着了,仰着脖子紧闭的双眼,为张的嘴巴里与鼻子一同呼气换气,无聊的话还可以看见偶尔动一下的喉结以及从领口处看见的明显的锁骨,夜很安静仔细听还能听见鼻鼾声。

“什么嘛,根本没在听。”男人轻声埋怨着,看着旁边人的侧脸思索着他会梦见什么。而他感受着身体时有时无的微痛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睡,望着窗外盼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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